-双生结-

尔曹身与名俱灭,
不废江河万古流。

【崔咕哒】风神琴

*崔斯坦x咕哒子。私设有。

*可能有BUG,四十米大OOC注意!!!

*欢迎捉虫!!!

 

*推荐配合食用BGM:Safe And Sound   有时间可以看看mv和歌词。❤

 

 

纪念一下梦里一发突然三宝还顺路牵来一只长江的老崔。

睡吧睡吧,迦里没有的,梦里都有。【哭唧唧】

 

 

 

 

————————————————————————

 

 

 

*【 零.】*

 

“下垂的细叶与枝长出了冰锥,越长越大,够到了湖面。当微风,甚至是最柔和的春风吹起水纹,小小的波浪也推搡着冰锥们。它们摇曳着,互相碰撞着,这就是春天的第一个声音———风神琴发出的声音。”

 

“那么,献上一曲镇魂歌。”

 

 

 

 

 

*【 一.】*

 

“玛修!玛修呀!随便帮我找件衣服啦!”

一整条冒着水汽的湿漉胳膊直接被晾在外边,晃晃悠悠乱抓着空气。看姿势,浴室里的家伙应该整个趴在了门板上。

 

 

“姆…玛修玛修?大可爱你在吗?……玛修?”

水声停了,台阶下却已滴答聚集了晶亮的一小滩。温热浓厚,混着些洗浴产品香味的水汽挤过更宽的门缝,不均匀地混入空气,在灯光下蛛丝般打着卷儿,蔓延又化开。

 

 

“……唉..结果还是要自己来啊———唔哎?原来你在哦!”

幸好抢在了开门前。

 

知觉一被触动,懒懒闷闷的自言自语瞬间提亮了颜色,整团整团往外滚的水蒸汽都无视各物理化学学家跳动的棺材板,染上少女心限定色号。该人语气里无比的信赖依赖花式耍赖,完全是早就习惯这种某些意义上算耍流氓的健忘日常,到了不当回事的地步。

而且还乐在其中。

 

 

 

 

“多谢多谢!又麻烦玛修小天使————……卧槽…你、难道……加拉哈德吗???”

这骨节,这掌纹,这体型差—————识别成功从者性别男已成年手上托着玛修都没见过的芙芙花纹胖次+睡衣很好说吧想让她小立香叫几宝清姬来————

 

 

 

“.……是崔斯坦,Master。精神状态异常前请您先把衣服穿上。”

 

 

 

 

*【  二.】*

 

“...哦豁完蛋……对对对对不起忘了卿才是今天的中意从者!!!”

 

比起自己,小御主似乎更在意这位来迦勒底不超过16小时的中意从者先生,虽然一大早在召唤室时蹦哒上天的“崔斯坦!也成了同伴!”的兴奋,很明显在那张与崔斯坦的头发同色号的脸上烧得荡然无存。再这么下去她简直能变个节日灯笼,喜庆得很。

 

谁不想在给人的第一印象里留下点美好的东西,更何况是女孩子。脑子犯浑闹乌龙,忽然给初来乍到,且即将和她在修复人理的任务上一路走到黑的新伙伴,闹这一出传出去立马有从者提宝具排队上门问候的惊吓,羞愧焦躁到精神状态不安定的立香,运转超负荷的脑子居然一发不可收拾地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后续脑补,怎么也赶不走。

 

 

“无妨…但真是令人悲伤,比起自己,Master更愿意关系我这个从者的情况吗?啊啊,真是悲伤…..”

 

是啊,真是悲伤。鬼知道  差·点 当一大男人还是圆桌的面裸着夺门而出找衣服究竟谁更需要关心。

 

 

 

 

“………离开之前,需要我为您稍微收拾一下屋子么?”

 

一位刚向各职介各性别不列颠王隔空发誓,‘没看见任何不该看的东西’,庄严到能吓懵小女孩的悲伤的圆桌骑士,转身回来如是说。

“?!不不不不用了!虽然职介和颜色差不多但崔斯坦卿用不着当第二个红A妈妈———”

 

“您…遗失了什么东西吗?”

“…………”

 

一箭正中靶心。

即使刻意观察,得出的结论也不会改变,仅一眼便知,有谁曾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何等急切地翻找着,被件件不契合的琐碎什物淹没也不肯放弃搜寻———箱柜,盒匣,暗角……无关紧要后被抛至四下的杂物,也藏着焦急的影子。

 

 

“也许…在下可以帮到您。就作为我对刚才失礼的赎罪吧,真是悲伤。请不要过意不去,Master。”

红发的骑士欠身行礼,垂落在肩的耀眼色彩微微流动。如果发誓时的崔斯坦很容易让人想到飞梭的箭弦离光,那么现在的他,配得上化作湖中琴里温柔的妖精,一曲千年。

 

 

“...相册。那本相册,相信玄学…抱来召唤到你的……那一大摞傻兮兮的纸片。不过我自己找就行……”

立香挪着不知该放哪的视线,拽拽湿淋淋的头发,不自在地回答。

 

“粉色封面,印满了卡通小动物,还有不少蜡笔涂鸦?”

“...是、是啊,死活没找到。什么嘛就那一下下居然看得那么仔细…还是闭眼啊呜呜可恶……”

 

 

抱在怀里不自在,扔到一边更觉得丢人,立香恨不得把两个都枕头吃了,整张脸往里一闷一个劲儿发烧升温。

 

 

 

“那么,这样一来就没错了————将您的手递给我。”

“啥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在你那里嘛!!!

 

 

 

可以的话,立香这辈子也不想在被那阵含笑嗓音击中红心后,大脑空白直接猛一抬头。

什么都好,拿什么都好!管他崔斯坦情人节回礼音乐精选集还是卡美洛特异点妙龄少女当街掴掌懵逼老父高清录像,唯独拿着这579张她藤丸立香小时候的黑历史!!

 

绝对!!!不行!!!

 

这是间接杀人!!!

 

 

 

 

 

“.…..圆桌骑士崔斯坦。”

“是,属下在。”

 

“愿望…说出卿的愿望。”

“如果说心中渴望之物…真是悲伤,我希望那位王的愿望有朝一日实现。而我……Master?您不舒服吗,还是说发烧了?从刚才起抖得非常厉害———”

 

“好了好了不就是愿望器吗圣杯分你一个就是了啦!!所以忘掉它崔斯坦!把这本乱七八糟家庭回忆录的内容…呜呜……通通忘掉!!”

出现了!红得烧成节日灯笼还在炸毛的四星稀有傲娇限定版立香!

 

 

 

“……呵,哈哈哈,再次醒来后,我遇见了一位相当可爱的御主啊。” 

立香大概能确定,单膝跪地的红发骑士,的确忍去了一个伸手拨去她耳边湿漉漉碎发的动作。他的眼睛真好看。

 

“不过请放心,My Master。崔斯坦从未擅自翻阅这相册的任何一页,虽然不得不承认有些期待,但您的秘密,至今仍属于您……放心吧。”

不同于那位太阳般的法老王瞳中能淹没星辰的灿烂光辉,崔斯坦有时总能让人不禁思念起什么,怀念些柔软安定的东西,还有些毫无道理,却又那样理所当然的小小缄默中,萦纡于微挑唇角间的伤感。

 

比如思念朝云的昏黑雷雨夜里嗅到飘来的热可可味道,比如藏罐子里沉睡着被遗忘了一整个寒冬的温柔枫糖。

 

 

 

 

好了好了她现在就信!真的!不用再向七个亚瑟王挨个发誓了崔斯坦卿说啥她立香全都信!再严肃成块钢板赴死一样就地庄严宣誓真的会吓懵小女孩啦!!!

 

 

 

 

 

 

*【 三.】*

 

“呐…崔斯坦。知道这个故事么…?”

 

无视掉绝不缺席幼小的自己,在非常靠后的一页,照片定格的东西多年来让立香感觉透不过气。红发的骑士不曾多说什么,只是缄默着陪同少女坐在能充当凶器的厚册子旁。两缕的垂落至肩的发,一个似旭日,一个若烟霞,不逊彼此的耀眼,深夜里点亮了上下一白的屋子。

 

“我早就忘了主人公和他爱的公主叫什么,也记不起故事的名字。但这里,它快结束了。”

 

立香说话很轻,生怕打扰到照片里,绘本中被定格的一页:形容枯槁的男人,还有一旁焦虑眺望海面的船只的姑娘。

照片里的立香很小,只占一角,比绘本还要小,最多停留在看图说话年纪的乖巧团子,与满满当当的左页里,抽着枕头暴揍高她一截的男孩的小疯子大相径庭。显然这张照片属于比较靠前的几页,是特地被抽走,悄悄藏在这儿的。

 

“黑帆还是白帆,公主来了还是没来,照料濒死的男主人公,却也嫉妒这对爱人的姑娘没有说真话。匆匆赶来拯救心上人的公主,到最终只能倒在那个悲痛不已的人的尸体旁,一起心碎而死————照片里这一页讲了这些。”

 

仅仅故事的这个片段,莫名地以任何一个或明或暗的故事绝不具备的力量让立香感到由心而生的不安与难以释怀。在梦里,在夜里,在平日里,回忆起它,她很想就这么抱紧双臂,闭上眼缩得越紧越好。但明明是安慰内心手段,她发觉在别人面前这非常丢人,还会一味让自己显得怯懦脆弱。立香放任胸膛内的一阵失重感肆虐,不动声色忍了下来。

 

是的,她非常悲伤。

 

 

 

“.…..非常抱歉,Master,在下并不清楚这个故事。”

 

骑士先生的嗓音和竖琴很配,悲伤而温柔。

 

 

“但在告退并守护您入眠之前————啊啊,真是悲伤,我希望能在这里,在此刻……得到一些答案。”

 

 

 

 

 

*【 四.】*

 

“当然不,崔斯坦。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不仅仅因为我一半的生命里都存在因它而起的执念和悲伤。”

 

故事本身曲折精彩,引人入胜,这是毫无争议的。但不论真实或虚构,立香并不否认她对所有故事都存在一种偏见。

 

————“我最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啦!因为这是我所没有的东西!”

童谣,不,爱丽丝的率真的名言深入她心。果然,该幸福生活的幸福生活,该被打倒的永不诈尸,在这种时候立香永远愿意幼稚小孩子,圆满结局才是她的愿望,而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她对所有故事、故事里的人儿的祝福。

 

因为圆满结局这种东西,真巧,她也没有。

 

 

啊,假如还有机会和谁一起把蛋糕吃完,那就另当别论。

 

 

 

“……但…并不代表我不喜欢故事里的人。属于他们的命运是苛刻的,可……有谁会讨厌向往着幸福与爱、善解人意的人呢?”

 

 

立香好像看见骑士卿的两只眼的眼皮都抽了一下。

他可能有点想弹琴。

 

 

 

 

“……那么,第二个问题。如果您就是那位眺望船只的姑娘……您会回答主人公什么颜色的————”

“我不想成为她。”

 

小御主不给面子的回答非常斩钉截铁。若年龄是个位数的时候,她绝对会一骨碌蹦起来大喊白帆,像睡美人她皇帝老爸藏起举国上下的纺锤那样希望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什么黑色的破布。

 

 

“不想成为她…是吗……不过没关系,成为那个濒死男人的心上人,那位公主如何————”

“也不要。”

“.….........”

 

崔斯坦先生有种这小姑娘似乎在跟他抬杠的神秘错觉。真悲伤。

他有点想弹琴。

 

 

 

 

 

“…你也在意这个故事,希望有谁能改变它,能拯救谁……所以才这么问……对吗……崔斯坦?”

 

 

崔斯坦见过满身黄金甲的枪兵对兄弟一言不合飙出光炮的眼睛,见过一位拿枪的护士小姐能射落太阳的眼睛,见过无需睁眼也能拉弓射箭弹竖琴的骑士的眼睛。无一例外,这些都没能伤到他分毫,都与他无关。

但今天,他崔斯坦,再度败在了一对干净到能活生生困住他、方式奇妙而单纯地洞察世界的眼睛前。

 

 

 

“是的,你我都希望改变什么,但我不想,也不愿意成为故事里的任何人。干涉过于苛刻的命运很容易两败俱伤,就像眺望船只的姑娘那样。”

 

小姑娘的话抢先了一步,平淡如空气,却也是悲伤的。

 

 

“……所以?那样又如何能做出改变?连扼住命运咽喉的手也不伸出,悲伤只会继续———Mster!您又能拯救谁呢?”

 

来到迦勒底的骑士先生第一次生气了。离开也许是个好选择,但他不愿意因此承认在御主身上感觉到了失望,还有大量夹杂迁怒的沮丧。

 

 

“如你所说,崔斯坦。在故事里干涉命运很难有好结果,而我们无论如何不希望那样。所以,所以啊……我不希望参与带来悲伤的对抗,我希望在故事以外战斗————我想要成为叙写故事的作者,成为颠覆过于苛刻命运的人。”

 

小姑娘慢慢摊开双手,掌心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空无一物。

她似乎在笑。

 

 

立香并没有看过这个故事结局,就算看过,年龄个位数也没多大用处。根据几年前询问爸妈时的依稀记忆,她趴在绘本那页没多久就扯着喉咙狂哭了一顿,口水鼻涕眼泪哗啦啦全落书上,事后封面太脏老妈索性给扔了,而画了结局的两页死活粘在一起,老爸硬给撕开了画也毁了结局也没了,她就抱着这本没头没尾的残本可怜巴巴又看了好多年。

 

悲剧没到最终幕,观众总会留点侥幸的自我安慰,期待着什么力挽狂澜的大反转。年龄个位数的立香怎么可能对童话故事放下念想,正因为没有结局,不知道最后是悲是喜,她才不说喜欢更不说讨厌,干巴巴一句不喜欢就此带过。为那抹已成定局的黑暗独自落泪,又无数次为给故事假想出的美好黎明满怀期待。是的,即使这只是个故事,单单只为这个故事,她也想改变什么,想拯救谁。

 

 

幼年时期的永不散场的幻想剧,终要被告别孩提的自己拉下幕布。不得不对自己残酷,成了成长的必需物。她亲手埋葬了一个又一个,为那个故事所准备的,永不会到来的黎明,对心碎而死逝者们,终于只剩下无尽惋惜和默哀致敬————“悲剧啊,你好。”

 

改变什么,拯救着谁,表面上这是这位最后Master的工作,但一切正好恰恰相反。旅行越久,藤丸立香越发觉自己才是被拯救的那个:有位圣女教会了她信仰的光辉,有位复仇鬼教会了她等待的希望,有位骑士教会了她忠诚的永恒,有位医生教会了她诀别的温柔,有位极其普通的女孩子教会了她守护的坚韧……“即使是故事,也不愿意让悲伤继续。”红发的骑士意愿仿若执灯照山河,唤醒了某个人曾抛弃的、执着的愿望。

是啊,即使只是故事,仅仅只为这个故事,也不想放弃改变什么、去拯救谁的小小愿望。遥远过去便沉在立香心底的雾被拨开了大半,有机会散入光了。

 

 

 

“是啊,谁说我们一定要成为破解死局的卒子,我们也能变成摆弄棋盘的人。给缠在每个人身上、乱成线团的严苛命运一张红牌,换个好脾气的来吧。不论我是否成为叙写故事的人,崔斯坦,我绝不会抛弃它。经历战火,毒药,阴谋,诀别,英勇又温柔、为爱奋不顾身的人,值得拥有属于他们的幸福与未来。”

 

立香这么说着,在那双只是无比认真凝视她的眼里,她分明见到破云而来、明灭飘荡的浮光,像壁橱下储存一整个寒冬的枫糖罐里,改变光轨而悄悄闪耀的无数明净气泡,就此迎来初春的朝阳。

 

 

 

 

“以亚瑟王之骑士,圆桌之崔斯坦的名义——”

这是红发的骑士先生第二次为她单膝跪下,虔诚地,和煦地,始终未挪移任何一寸目光。

 

 

“请容许我,在此向您献上最高的敬意。如果是您,或许真的具备扭转命运的力量。”

 

“悲伤终会消逝,如风飘散,似雪消融。感谢您————”

 

“My Lady.”

 

 

 

 

 

 

*【 五.】*

 

“?!唔噗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这这都、你这问的都都都是啥啊!!!!!”

走廊上差点变成被铜苹果噎掉小命的人类最后Master而千古留名的立香小朋友,非常怀疑圆桌内部有脑回路正产人员的几率究竟能不能敌过恶魔心脏和骑士勋章张加起来的掉率。

 

 

“如果涉及到您不愿透露的信息…啊啊,真是悲伤。崔斯坦向您郑重致歉,就此收回我的问————”

 

“哎停停停停你给我打住!!!注意一下词措不要说得像我真的订过婚还有婚约一样啊崔卿!!!!绝对没有哦!!订婚什么的…呜真的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啊喂!!!!”

 

 

我们仍未知道不愿透露身高的人类最后Master那天在干完所有日常任务后究竟靠着怎样的体力臂力弹跳力爆发力气急败坏蹦上并揪住了一名圆桌骑士的衣领。

 

 

 

 

“什么嘛…原来那张照片也被你看到了啊……呜…果然那本黑历史就应该封印起来……噗哈,不过算了,崔卿想要听我讲故事吗?”

 

刚被安放到走廊的窗沿上,立香就朝隔开雪山和她的大玻璃窗一个劲呵着气。玻璃太厚导致温差不够,平面上浅白不成影的薄薄雾气始终混迹于雪峰间,或聚或散观察不得,捉摸不透。她试着盯着玻璃里的骑士先生,但看不见脸,只有那把好看的弓,形状总会让她想到鸟的翅膀,颜色浅淡却稍有不同的弦微微反射来晶亮的十字光。

 

 

“你在意的是那个黑发的家伙吧……嗯,蓝眼睛,一脸欠扁相被我追着打的那个。我们长得一点不像,在家庭回忆录里却那么多同框,难怪、咳咳……难怪卿会有那种想法想。但我们真的是家人哦……只不过没有血缘关系,哈哈……”

“————喂喂真的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啦!!!不是订婚那种家人关系!!!!”

 

 

离地老高的窗沿给了某人机会。立香很想跟情急之下挽留黑圣女小姐那样,拽拽眼前骑士红发的发尖尖一边气到笑出来一边解释问题。

 

实际上她只用两个指头揪了揪披风。

嘛,至少颜色差不多就是了。

 

 

 

“…唉?耳熟他的名字?……啊嘛,也对,那份名单你是看过的。没错,那个混蛋他……也是御主————”

“至少曾经是。”

 

红发的骑士先生不言语,就这么抱臂倚靠着窗边的墙壁,微微偏过头,守护并等待着,不再一嗒嗒晃悠双腿的小姑娘继续她的故事,倾听无法穿透屏障漫天的风雪哭嚎呼啸。

 

 

 

“嘿,要是你能早半个多月来,我还能带你去见见他,只不过急冻室很黑,有点难看。哈哈……”

“.……..你知道吗,他就是个白痴,混蛋!藤丸家的祖宗造孽!优秀得要死,我揍那么多年都没事却偏偏那个时候倒霉到家,让我花了七年半时间拼命追赶,却永远只会一脸欠扁样傻兮兮朝我笑,替我扛了那么多事连眼睛都不眨————却偏偏、偏偏要靠我这个废物来拯救到最后的…哥哥大混蛋!!

 

 

雪会反射光,即便漫天飞舞也亮堂得很。长长走廊的玻璃窗投下整块整块闪动的白亮方块,飞旋闪蹿其间的雪的影子极其模糊,类似遥远过去的老胶卷,播放时闪过绝不雷同的杂质与划痕。墙壁下的阴影却被两面高亮的方块挟持,陷入愈发深昏的暗。

持续了几个月的风雪不可能在此刻有停歇的意思,正如有谁对立香说过的那样,迦勒底外边总是刮着暴风雪,一整年都可能没有一天见得到晴朗的天空。小姑娘停留5分钟的、尚在抽动的影子,不逊骑士先生所站之地,比她年龄要大的墙壁投下的深邃。

 

 

 

 

 

 

*【 六.】*

 

“姆…早啊玛修……要不要一起睡会儿———唔哎?为什么是傍晚…靠啊我又被梅林老贼整了不成!?”

 

“不、不是的前辈!总之请先冷静下来!……前辈…已经从上午睡到现在了,很抱歉…我实在放心不下前辈才来的……说起来,身体有感到不适请立即告诉我!是低血糖病史吗?还是过度劳累或者血压过低?请务必不要隐瞒————”

 

“那个…我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咩,还有是错觉吗总感觉玛修有点脸红……啊难道,难道我赖床睡回笼觉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前辈…不记得了吗?上午训练场收集完材料后没多久,崔斯坦卿就…把已经不知睡着还是昏过去的前辈抱了回来,您的眼睛也很肿…但崔斯坦卿只说明让御主好好休息,确认过您不会有事便离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肩上的披风湿了一大片……现在这个点…崔卿他可能被圆桌内部轮流问第四遍话了呢…啊,不仅仅是圆桌骑士,七位骑士王居然都来了,包括清姬、反转贞德和源赖光小姐在内的几位过度充能的从者在门外排队等着,场面不是很友好———啊不,不小心说太多了...前辈用不着知道这些!总、总之您现在,真的真的,没有感到健康因素异常吗?!”

 

“...有噢,玛修我————”

 

“那!请抓紧我!Master!!玛修·基列莱特送您到ICU诊疗室后,绝对在第一时间开启一号紧急预案————”

 

“…我饿了。”

 

“诶……?”

 

“玛修……我好像…已经错过了两顿饭耶…卫宫妈妈还加班吗……”

 

 

 

 

 

 

“…好想食鳗鱼饭噢…卫宫妈妈我不该挑食还剩饭我错了……能不能灵子转移一份剩饭给我呜呜呜……”

啃压缩饼干噎到胸疼的并身处西欧一小型特异点露天过夜的人类最后Master,又一次想念起迦的温暖。

 

 

“蹡蹡~你以为是红色的弓兵,其实我是达·芬奇亲哒!安啦,卫宫先生不也边做饭边把消息转达给你了吗,类似‘这次的特异点小到大概跟旅游度假一样没两天就能回来。虽然监测的数据有点波动,但以你的能力不用太担心’ ———之类的话,对吧~玛修不在的第二次旅行,脑回路清奇人员再多也要加油干呐立香酱!万能达·芬奇亲看好你啊!”

 

“嘴上说得轻巧,亲身过来感受几分钟如何啊正在吃我的鳗鱼饭团的亲爱的达·芬奇亲————”

 

“啊啦啊啦话说回来,这个特异点探索完毕给你们做一桌不列颠料理如何?万能之人的手艺可不比迦勒底老妈子们差哦~”

 

“不要转移话题啊喂!!!(一桌不够起码半月)看完这个卡美洛式翻车现场还有良心剩下的话就留两口给我不要深夜放毒啊喂!!↓”

 

 

 “嗨嗨那啥?大本营那边要送啥好吃的空投快递吗Master?啊啊千万记得带上我的一份啦立香!连魔猪都没有的穷酸破特异点只能吃这些,老子都快饿死————唔噗噗!!”

别饿。………高文卿,还有土豆泥吗?给她。”

“是!这就来!等花摆好就能装盘呈上来了!”

“喂我说!除了各种加班任务里充能,加速充能,脸接宝具,痛打对手,回复生命,讲讲阿尔托莉雅小时候的黑历史故事,揪我的花给菜摆盘好像不在人家的工作范畴里吧?!果然圆桌的各位还是这么不成熟吗?!”

“琴声又被淹没了,啊啊…真是悲伤……”

“篝火有些暗了,搬来柴火前先用银之臂照明吧!”

………

……

 

 

什么破特异点不呆了不呆了各位圆桌好汉卡美洛大哥哥大姐姐她小立香揍个柱子就拿返程票回来接各位大家在这儿先养老吧不菜都不用给她留了各位小立香走了各位有缘再见!!!

 

 

 

 

 

 

*【 七.】*

 

 

“...Master?该醒来了哟Master,再一动不动的话……莫德雷德卿已经跃跃欲试要扛你(们)上路了啊?”

 

‘这个并不能拿我怎么办的声音…是贝蒂啊,那就不撕算了脑袋清醒点再睁眼…’

‘……骑士王的棉被咋这么薄了,身上也好硌哦明明不是枪阶是剑阶来着……’

‘唔等等,‘你们’?扛我和莉雅吗小莫果然胆又给饿肥了吗————’

 

 

 

“…醒了吗,Master?”

 

‘哦是崔卿噢早上或者中午好……’

‘卧槽为什么的声音这么近———那我昨晚缠着睡的莉雅呢?!’

 

 


“…您果然不打算放开在下吗?…啊啊,真是悲伤。”

 

…………哦豁完蛋。

 

 

浑身肌肉突然像被打了麻药的立香小朋友,怀着赴死的决心深吸最后了一口气。

 

“麻烦围观的各位骑士好哥哥们现在就给小莫打头魔猪吃别饿坏这娃了现在就去!!!包括梅林!!!”

 

 

并在睁眼前靠最后一点的理性,使盘亘在脑海里,来自众圆桌自高处落下的“你醒啦”的问候画面最终没有成真。

可喜可贺。

 

 

 

 

“虽然不知道昨晚抱着的胳膊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崔卿的但莉雅我是爱你的我没烧傻我没病别摸了你听我说———啊嚏!

 

被骑士王小姐强行摁在角落试烧的小御主,有种这位王下一分钟要就地开饭的危险错觉。

而且还喂不饱人家。

 

 

“……穿好,一天不许脱。”

 

阿尔托莉雅在生气,像以前擦着已经淋湿的立香的脸蛋,责备自己没及时送伞的妈妈,表情虽有些吓人,目标并不是除失职自己外的任何一位。至少立香觉得这样很像。比起棉被更像睡袋紧紧裹上的披风,似乎颇有能闷死这个发低烧的小姑娘之类的自信。

 

                                              

“应该是昨晚弹琴时着凉的。真是悲伤…万分抱歉,吾王。属下疏忽,没照顾好Master,请您定罪————......Master?”

 腾不出胳膊的小姑娘一蹦蹦拱进骑士先生的胳膊下。


立香在她认为非常合适的时机,尝试以另一种方式悄悄安慰崔斯坦,并努力将耽搁已久的探索特异点的工作拉回正轨。

 


“那个,崔卿崔卿!能帮忙观察一下那边的森林吗?找出特异点的异常魔力源就能早点回去了,达·芬奇还要给我们做不列颠料理呢!” 

“…是!请稍作等候。”

红色的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就算身处特异点,也不一定见得在修复完成前见不到美好的东西。西欧的森林很美。

如果你想了解森林的秘密,那就找一条林中的小溪,沿它的岸,向上游或下游走。你尽可以悄悄走在河岸上,陪着什么人一起,仔细探看水下的奇景和在绿色植物间游动的各种鱼,这里闪闪发亮的漩涡在静静水面上放出波澜,倒影也好,水草也好,这些植物往往使人觉得是一片凝成云朵的绿色薄雾。

已近三月,执拗的冬依旧玩心未收,吵吵闹闹和春叫嚣,就像草地上融化的白糊糊残冰与白天阳光下消融的淡白残月相呼应。大自然已经开始用鲜花、青草、绿苔、新萌的细细蘖枝来盖住林中的一切废物。它一年两次操劳地拾缀自己干枯发黄死去的骨架:一次在春天,它用鲜花盖住它们,不让我们看见;另一次在秋天,它用的是雪。是的,一年四季喜欢耍脾气,但是,实际上没有什么比它们更准确无误。

 

有束细密的光,拨开投下绿色阴影的树梢,落在什么东西上便有了颜色,给她的眼睛前投去一阵晃荡着的光————立香怀疑她还在那个早上,而她只是发呆时静悄悄做了个梦,恍惚又清醒。似乎就这么回过神后,仍需要和将她护在披风下的骑士先生一起———穿越不时被小湖断开、在水的深处、在巨大森林倒影中可以重新看到的白色小径,被抱在肩上便偶尔瞄一眼那把形状会让她想到鸟的翅膀的琴弓,继续寻找着被灵子传送分散的圆桌的各位。

 

似乎她还有机会,牵着谁的手站在融化的雪形成的明净水洼前,并欣赏脚下的偶尔会掠过一缕红色的小小云朵;

似乎她还有机会,在沉静又厚重温柔的深绿树影里轻轻哼唱几句,伴琴声看鸫或松鸦飞过,穿越阳光时就像天堂鸟;

似乎她还有机会,在林下的灌木丛间努力踮脚,伸长胳膊递给谁一片最普通的花楸叶子,笑着转动叶柄,给他看看它怎样犹如童话中那样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而现在她在担心什么呢?竖琴的印记缠绕在绘本的那个故事里,意外还有这里某个家伙身上。对,故事的主人公和他都挺会弹琴,对,的确撞了元素无可否认,但这又不代表这两个连次元都不同、八十八百八千竿子都打不着的家伙连死法都会撞。而居然出现这种不着边际的奇怪联想,未免太过天马行空还神经质。

等一下,他怎么会死呢————不对不对,他怎么又会死呢?开玩笑吗?以后她怎么会没有机会呢?他又不是他,更不会一无所有后,比心上人先一步撒手人寰,最后连爱人的脸也没见到。

 

 

“……啊啊,奇怪的想法…。”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当太阳升起,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哟呵…崔斯坦那家伙,刚刚是笑了对吧?真稀奇,背影都多了干劲的样子……“

莫德雷德咔吧咔吧嚼着魔猪的脆骨,满不在乎瞟了眼树顶的弓兵,就这么混着一身孜然味从二人间探了个脑袋。

”啊,那啥,Master和父王要不要也啃一块,挺好吃哦?”

 


“倒是赶紧把盔甲套好啦小莫…等崔斯坦下来我们就要继续探索了……”

立香目送完转身就走的王,随便甩甩脑袋。大大咧咧的骑士(小姐?)弯腰太过了,耳边垂下的金发直挠她脑袋,怪痒痒的。天灵盖上崩崩嚼骨头的声音也让她感觉是自己脑壳里在大肆拆迁。

 

“什么嘛!Master总偏袒崔斯坦那家伙!关系这么好吗可恶!……哼…难怪他第一个能找到你,你困到迷迷糊糊倒到他的贝德维尔中间也不会选择抱银之臂————嘁不提了不提了!……嘛不过,昨晚睡觉前Master的唱歌得到挺好听就对了,嘿嘿!”

“啊啊、哎?……好、好听…吗?”

 

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并炸毛就算了,不太擅长的东西头一次被人这么夸,而且还是女孩子,不仅感觉有点微妙还怪不好意思的,立香直接下意识就低下很可能发红的脸。

 

 

“啊?为什么不?我说你啊立香……啧,喂!现在,马上!站好喽听我说!””

“啊呜痛痛痛!!油不要往我脸上抹小莫————”

“闭嘴让我说完!—————给我!不要那么!不相信!自己啊!傻瓜!!!

 

 

 

“你呀,明明是个那么相信别人的家伙,多多少少也少怀疑自己一下嘛!那啥,你可是我们这些家伙的老大啊,盖提亚都揍过还有什么你不行的?!

“好好看看你自己吧,给我放正视线从头来看!只是个小姑娘吗?对啊没错,是个从弱鸡开始不顾一切战斗到现在,有了这么一票跟班还拯救了世界的小姑娘!

你有做错什么吗,有伤害过辜负过谁吗?答案很显而易见吧?胆敢有谁反对我们圆桌的头都给他打爆!所以你当然有资格得到你该有的东西,爱也好信任也好!

“所 以 啊 !明白了吗小姐?明白了?!”

 

 

 

 

 

 

*【 八.】*(建议配合BGM  ←点点看)

 

“好———嘞!这个眼神就对了!那就再唱支歌吧立香!来吧来吧别拒绝,像昨晚那样,像个月亮星星里精灵那样再为你的从者们唱一曲吧!”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请闭上双眼,落日正在西沉。你会安然入梦,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情报确认,前方森林的魔力源确认,正在快速裂变————………Master?”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当太阳升起,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哟哟崔斯坦,给她点音乐吧,用你的琴!用昨晚那样你们般配到不行的演出,大战前再唱一曲吧!”

 

 

——————【Don’t you dare look out your window darling everything’s on fire. 】

                         亲爱的你还敢看看你的窗外吗,一切都在燃烧。

 

“.…..那么,献上一曲镇魂歌。”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外边的战火正在扩散蔓延。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外边的战火正在扩散蔓延.

 

 

——————【Hold on to this lullaby, even when the music’s gone, gone.】

                        请记住这只摇篮曲,即便歌声已经飘远。

—————[Hold on to this lullaby, even when the music’s gone, gone.]

                  请记住这只摇篮曲,即便歌声已经飘远.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请闭上双眼,落日正在西沉。你会安然入梦,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请闭上双眼,落日正在西沉。你会安然入梦,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You and I’ll be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瞧啊父王,我说什么来着!这两个家伙啊,简直般配得要死!————啊、诶?!诶诶诶!!!你在笑吗————呜啊好痛!!”

“闭嘴听着。”

 

 

——————【Just close your eyes,】

                        请闭上双眼

—————[Just close your eyes,]

                   请闭上双眼

 

——————【You’ll be alright ,】

                          你会安然入梦。

—————[You’ll be alright ,]

                  你会安然入梦.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 九.】*

 

“王和诸位!影从者这波攻击结束后……请保护她离开!

“呜……你敢…你敢一个人留在这试试!你又想和那时候一样先一步死掉吗?!你想和那个混蛋一样突然抛下我吗?!崔斯坦!!

 

立香从来没听到琴声断流,每根弦的每次拨动的琴音都在脑内疯了似的乱撞。比起肩上的刀伤更让她想昏死过去。论伤势,她才是最不该离开的家伙。

 

 

“……了解!断后就拜托了!————忠诚的,崔斯坦卿。”

“莉雅!!!———他在消失!!不!不要!!求求你———王!这样下他、崔斯坦会死的!!!

 

 

似乎并不知晓自身将消散,无数剑阶与弓阶影从者依旧挣扎着冲破魔神柱的尸体,有如提亚马特的魔兽,憎恶而疯狂地扑向唯一人类。有体力释放攻击性宝具与之对抗的,只有一骑弓阶骑士。

如卡美洛特异点的圣都之外,生灵涂炭,大地龟裂,寸草不生。这远不止小型特异点的异变严重性。

 

“还记得你们每人被灵子转移至不同地点的事吗!”

监测到拥有完整活性,且开始异变的魔神柱后,压根不剩蒙娜丽莎之优雅的达·芬奇亲曾一度要遏制不住声音里的恼怒。

迦勒底的指令是将框体内的人员送至特异点的坐标,而分散的跨度之大已经不能视为误差。机器没有故障的前提下,可能的结果是唯一的————

 

“发生异变的地点,不止一个。”

红发骑士的言语一如既往有惊呆众人的特殊效果,他本人也一如既往沉静得像个局外人。

 

“难不成…崔斯坦!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这些?!!”

 

“没错立香,探索这里时他比我们都早知道,早就清楚事态无可挽回,并毫不畏惧抱着赴死的决心。但为了更高的生还率,现在冷静听好:拥有类似圣杯愿望器的魔神柱将身体分散各处,再将大部分魔力存储于‘圣杯’中,这就是大魔力波周围有小魔力讯息干扰,从而特异点观测的坐标不稳定的根本原因————三脚猫的把戏居然连天才也能骗过!现在你们面对绝不是迷你特异点里的魔神柱点这么简单,这个魔性生物早已异变,借助‘圣杯’的力量,造成的烧却早已可与C+级正式特异点相提并论!……下指令吧,立香,时间已经不允许浪费了————”

 

“...是!”

 

 

 

圆桌之剑,尽头之塔的魔术,以令咒宣告的魔力,哪一样都不容小觑。硬扛下职阶克制严重的危急战局,自我折损三分之二前斩杀魔神柱的确也已做到,可不知为何,庞大魔物濒死前也是一副胜利者嘴脸。

 

“唯独你,藤丸立香,我诅咒你…你一定,一定会死——————”

 

 

战斗结束,魔神柱确认消灭,‘圣杯’已回收,特异点开始缓慢崩溃……似乎一切已成定局:藤丸立香和她的从者们又完成了特异点修复。

断了两根红褐色的弓弦的崔斯坦在活动磨损流血的手指,肚子穿了个洞的莫德雷德一边咳血一边强撑着向达·芬奇嚷饿要吃不列颠料理大餐,浑身染红的阿瓦隆剑圣无可奈何杵着宝剑没力气开花哼哼唧唧筋骨疼,从双马尾变成长发披肩的贝蒂和风细雨般关心着背部中箭的阿尔托莉雅,结果被一顿训斥中毒也不闪避,内脏受击的高文抹掉嘴边的血也不忘笑着数贝德维尔剑上砍崩的豁口……

大战已经结束,立香却并不觉得她面对着胜利。总感觉少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心仍旧砰砰撞个不停,像挡在自己与提亚马特前的王心口的血渐入眼里,像亲眼看着拼命支撑盾牌的后辈消失在强光里,身处种种直击心灵的悲痛境地时,满腹内脏扭曲的失重感一浪高过一浪。

 

她会死吗?

 

 

 

 

 

“达·芬奇亲……我们真的…在被灵子转移回迦勒底吗?”


...谁

会死吗? 

 

 

 

 

*【 十.】*

 

“————小心!!”

 

“立香!!快躲开!!!”

 

 

视线盲区,凛着寒光的几点飞星刚被琴音之中掠来的长长流光精准击碎,又接一团奔袭而来黑云诡雾,探出枯骨焦躯捍刀扬臂、劈破一弘银亮刃影而直取她心口而去之际,又霎时被金色剑芒轰然洞穿躯壳,撕裂脏腑,渣滓般被踹去老远。


疼。

立香看着都疼。

好像——好像一切视觉信息能和知觉神奇地共通,比梅林老贼的魔法还厉害———被撕裂过般的、扭曲而烈性的激痛几近疯狂地从她肩部破土而出,撑裂出一道血肉分离的沟壑————好像,好像有谁从这豁口往她身体里浇了一坩埚滚烫的黑兽脂,吱吱热冒气。


毫无理性的嘶吼咆哮四起,立香从来就学不会用语言描述从者们一个个神仙下凡般的身手和招式,说不清阿尔托莉雅闪身救她时的身段怎样像蜂鸟一般疾驰迅捷,力道吓人地大肆挥舞闪亮的剑,更讲不来崔斯坦怎样做到一箭击碎团团朝她刺来的毒镖,飞散的火红长发下霞光明灭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御主。

 

 

“以第二划令咒之力宣告!极限防御!”

意识到魔神柱尸体生产的所有影从者目标只有自己,小姑娘迅速做出能最大保全所有人性命的决断。令人狂躁的锥心灼痛中,被严严实实围在中心时,她只能看到托付于自己的背影,但咆哮嘶吼中流淌有绝不枯竭的琴音,浓重漆黑的虚影前会永远闪耀金灿又赤红、淡紫又银白的剑光。

 

“正确的判断,立香!迦勒底监测十分正常的强制灵子转移不在这个特异点起效,祸根显然又是出自那个魔神柱,因为它的强大诅咒!但对策已经有了!我和工作人员正在开启能带回你们的旧式转移装置————”

莱昂纳多·达·芬奇你疯了吗?!!在敌人数量绝对压倒性的境地使用旧式转移,迦勒底被入侵大家怎么办————”

 

之所以称呼为旧式,是因为它的运转机制不是将被传送者灵子化再转移,而是类似两点定线,确定起始坐标再从中架起一座单向通行的‘桥’。出于紧急情况,立香和后辈手拉手,被迫在这个单行道内没命狂奔过几个来回:行程偏远,道路颠簸,脚跟以后持续崩塌,鼻尖以前闪到眼瞎————总之旅行体验极差。这先不提,更要命的是这个单行通道在不会限定人员,只要监测到对象通行就无法关闭。放任带有魔神柱力量的影从者进了迦勒底,那才真是前所未有的恶性危机。

 

 

“服从命令,迦勒底之御主藤丸立香!!难道你想带着你的从者们,和特异点一起同归于尽吗?!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能够活着!御主归来是一事,迦勒底沦陷是一事,可要是连冠位指定后第48名御主也失去性命,这迦勒底离彻底沦为外界眼里的恐怖主义组织还远吗?!这里的所有人,包括玛修在内所有在乎你和你在乎的英灵和职员,大家都要被外界判下死刑了!明白吗?!沦陷与灭亡间,你与迦勒底,只有放手一搏的命运了————”

 

“那边,便彻底颠覆这过于苛刻的命运吧————Master,请把手递给我。”

这是红发的骑士先生第三次为她单膝跪下,虔诚地,和煦地,依恋地,始终未挪移任何一寸目光。

 

“请容许我,在此向您献上最高的敬意。您真的具备扭转命运的力量,还记得吗?您早已改变了如此悲伤的我。”

这个人的眼睛真好看,整罐沐浴在初春淡金朝阳下的温柔枫糖静静流转,早已忘记独自度过整个寒冬时内部顽固生长的冰凌白霜。改变光轨的晶亮小气泡悄悄上浮,连续不舍又欣慰地回归空气,像初春雪水回归云彩,像鸫或松鸦穿越阳光,天堂鸟般飞往天际,最终无迹可寻,没了声息。

 

 

 

“那么来试试吧,究竟又是这副身躯在爱人以前先死于剧毒,还是尔等不识爱的悲哀之兽先消散于这弓琴下————”

 

似乎并不知晓自身将消散,无数剑阶与弓阶影从者依旧挣扎着冲破魔神柱的尸体,有如提亚马特的魔兽,憎恶而疯狂地扑向唯一人类。有体力释放攻击性宝具与之对抗的,只有一骑弓阶骑士。

 

“…又死于剧毒,为什么是又?……等等!毒,竖琴,比所爱之人先一步离世…悲剧————?!难道崔斯坦你、难道你就是那个故事里————

“啊啊,不要悲伤,My Lady.爱使人迷惑,明知如此,我却依然为爱踌躇。非常抱歉,我像对当年的亲爱的伊索德那样,再次用谎言掩盖了我的意图————”




“让我为无尽的悲伤赎罪吧,向从来都被我辜负的人和您,彻底赎罪。”



蓝莹莹的通道像瀑布下的水漩那样回旋翻涌,迸发着点亮焦黑大地的强光,灵子微粒比萤火虫还要耀眼,星辰般围绕那个人的背影翻飞闪烁,撩拨红云似的长发,如同顺从着水波起伏游弋。从来没有这么多灵子小微粒飞进立香眼里,混入大颗大颗的泪滴砸入蓝色通道的漩涡,和某个凝视着她的家伙比谁都温柔的笑那样,没了踪迹,无迹可寻。

 

 

 

“吾之名为崔斯坦,以此之名在此向吾之御主,吾之救赎,吾之希冀,吾之所爱————献上吾身!————王和诸位!影从者这波攻击结束后……请保护她离开!

“……了解!断后就拜托了!————忠诚的,崔斯坦卿。

 

 

立香从来没听到琴声断流,每根弦的每次拨动的琴音都在脑内疯了似的乱撞。比起肩上的刀伤更让她想昏死过去。论伤势,她才是最不该离开的家伙。

 

他真的要和那时候一样先一步死掉,他真的要和那个混蛋一样突然抛下她。

她只是希望还有机会看着他,能理所当然又漫无目的地穿越琐细如树下碎阳般的时光,他能极其温柔地笑着抚动琴弦,和她在被漫天繁星包围下的火堆前,于梦境的前一站轻轻唱支歌。

 

 

 

 

————[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when you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我记得泪水从你面颊拼命地滑落,当你说“我永远不会让你走.”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g.]

                当那些光影遮住你眼中的光芒,我记得你说“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But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但那一切都会在今晚消逝、走远.

 

 

“请无论如何不要放弃改变什么、拯救谁的愿望,My Lady,Ma chérie(我亲爱的).您不仅拯救了我。您真正拥有颠覆命运的力量———继续您的故事吧,立香。”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

                  请闭上双眼,落日正在西沉.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你会安然入梦,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以最后令咒之力,向从者崔斯坦宣告!”

 

“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无论身处何地的未来————你的故事,永远拥有属于你、永不存在遗憾和悲伤的圆满结局!!”

 

 

 

—————[You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啊啊,爱使人迷惑,明知如此,我却依然为爱踌躇………感谢您,感谢能与您相遇。”

 

“您和伊索德…真像啊。”

 

 

 

 

 

 

*【  十一.】*

 

“玛修!玛修呀!随便帮我找件衣服啦!”

一整条冒着水汽的湿漉胳膊直接被晾在外边,晃晃悠悠乱抓着空气。看姿势,浴室里的家伙应该整个趴在了门板上。

 

 

“姆…玛修玛修?大可爱你在吗?……玛修?”

水声停了,台阶下却已滴答聚集了晶亮的一小滩。温热浓厚,混着些洗浴产品香味的水汽挤过更宽的门缝,不均匀地混入空气,在灯光下蛛丝般打着卷儿,蔓延又化开。

 

 

“……唉..结果还是要自己来啊———唔哎?原来你在哦!”

幸好抢在了开门前。

 

 

“是、是的我在!刚刚确认完通讯室发来的消息,抱歉让前辈等这么久!”

“唔诶?什么消息能把玛修高兴成这样?兰斯洛特卿跪圆桌盾100遍的《迦勒底男性英灵从者文明守则》抄完了?!”

 

玛修一直很佩服自己前辈的自愈力。在最幽深的林中僻出有一花独放并散发着香味,这是很少有的,可是人却常有这种情况:往往是在寂静的什么地方,在有生命的阴暗处有个普通人,人们认为他‘活过时了’,就从旁路过了,而他却出乎意料地走了出来,满面春风,容光焕发。她亲眼目睹前辈在得知哥哥出事后是如此,如今唯一一次失去从者后也是如此,强大得不曾有过任何病弱,继续不曾踌躇地所有该做的事。

 

是啊,这才是玛修·基列莱特一直深信不疑,也让人无比心疼的前辈。

 

 

“是半个月前被送去抢救的47名御主们,前辈!他们全都脱离生命危险了!”玛修努力像眼前人儿那般开朗明媚地笑出来。

 

 

 

 

 

“!嘶————哎哎那啥!我说啊!用这么高度数的消毒酒精,达·芬奇亲是在故意报复我吗?!”

面目狰狞的小姑娘没好气撒着泼,没人不信给块空地她就能靠屁股下的办公室椅转成陀螺。

 

“嘛嘛,是不是报复我先不否认,可谁叫某位小姐洗个澡都能给摔昏过去,差点骨裂呀~”

优雅神秘的蒙娜丽莎从容挂出笑容,波澜不惊,究竟读出怎样的感情却全在观看者自己。

 

“非、非常抱歉达·芬奇亲!还有前辈!!我不应该在前辈没穿好衣服时就告诉她————”

“好啦好啦~没人会责怪玛修你————行了!第七个伤口也包扎完了,注意躺着睡别压着一切OK。休息会儿就早些去睡吧立香,明天不列颠料理大餐还在你的呢!玛修也是哦?”

走廊隔壁的工坊又传来什么碎掉的声音,美丽的女性利落起身跨着大步却也飘一般优雅,离开顺带送了句晚安。

 

 

“……达·芬奇亲!”

“嗯嗯,肉里少放辣椒对吗~?放心————”

“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锁掉召唤室的门。”

“……嗯~可以的话,希望立香换只没负伤的胳膊,拿筷子和释放魔力都会扯开伤————好了,玛修,麻烦你陪她回去吧。”

 

黄铜枝头的机械鸟俯身扑扑颜色很像教堂彩绘玻璃的翅膀,教堂琴声般的齿轮叮当,飞走前用喙点了点两个女孩子的鼻尖。

 

 

 

 

“…前辈………前辈?…”

“......!啊、啊嗯,我在听。”

“…前辈…是在想念那位兄长吗?”

想、想他个p!我———我只是在思考等那个混蛋好了拿什么再把他揍回床上,不要跟我一样当个什么日日加班的没用御主!唔唔……你你你笑什么嘛!”

“不,没什么,只是非常开心而已哦,前辈。”



“………呐玛修……那家伙的脑袋…当真…当真接上了?…唔…该不会闹什么…接错身体或者突然失忆的事情吧————玛、玛修到底在笑什么啦!不要一句话不说光盯着我嘛!!真是的我也很难为情的!!”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

                          请闭上双眼,落日正在西沉。

 

 

“没什么,真的。……玛修·基列莱特她呢,仅仅只是啊,只是单纯的羡慕前辈你们,仅此而已…仅此而已。...那么晚安吧————祝您今夜,能够安然入梦。

 

 

——————【You’ll be alrigh,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你会安然入梦,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是啊…有你一路陪着我…真是太好了。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  十二.】*

 

“……你在这儿吗?”

 

 

召唤室很黑,爬满地板的各色咒文,还有那面盾牌上的玄杂铭文,只会被大量魔力被触动后才星月般闪耀光芒。

立香的肩上还在微微作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口阻断魔术回路导致她像个破罐子一样外漏魔力,咒文以她为圆心,是似无数环水纹泛开那般阵阵微亮,有些则是洒落在地的砂糖般星星点点,宛如北欧昏黑与深蓝苍穹下,在斯堪地纳维亚山系的高峰上仰望舞动于星夜里的极光。

 

那面盾牌会呼应她,回应她,即便她单纯只是向它缓缓伸手。召唤英灵时会泛出最炫目强光的咒文,现在微微闪动着极其温柔的颜色,有如枫糖滴落其上,悄悄的流淌带动了改变光轨的小气泡不断闪闪发亮。

召唤英灵曾是最让立香感觉开心的事,不提绚烂如白昼的灵子波和闪光,不提既期待又心生喜欢的新伙伴,单单双脚跨进这里,为召唤拼命攒五颜六色的小结晶碎片、一张张金灿灿符咒、还有用光就如同被榨干的满回路魔力造就的辛酸加班记忆也瞬间被抹了个干净。

 

新伙伴有什么不好呢?兰斯洛特卿来后玛修不也暗地微微笑过好几次吗?达·芬奇和…罗马尼·阿基曼来后迦勒底不也更加完备地运转着吗?

 

是留是走任君意?抱歉,不管是几个月前的还是现在的,人理修复局可没这等好事。罗曼还在的那时候,完全意义上与世隔绝的迦勒底,走廊深处的地下室冷冻中的47名御主,每日忙碌到黑白颠倒的工作人员,哪样不无声扼紧着一个小姑娘的咽喉。真正尚未关闭、向她敞开的联通着‘世界’另一端的‘窗’,除了见一眼都需要调整呼吸的灵子转移装置,那面神秘又坚毅的盾牌上的召唤阵,兴许是唯一了吧。这么看来,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向牢笼唯一的窗口尽力看去呢?

 

 

隔过玄杂深奥的咒文阵法,她梦见过什么,那里有随性的神明,有善良的阴谋,或伟岸,或零星的执念在低语,未血洗的长恨旁也生长着天堂的祈愿……英灵座下的各位,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永恒中独自缄默不语呢?

寂寞?不甘?希冀永远长眠?向往这个世界?……改变什么和拯救谁?还是说…憧憬未来和守护着谁?

 

谁知道呢。

 

 

人理修复,拯救未来,诸如此类宏大到叫人心生绝望的沉重字眼,一年前其中大部分就这么生生砸在大家的肉体与精神上,而本是御主的她却如同雏鸟幼兽般被护在身下,茫然无措————“……不甘心,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决毅要保护大家这样的愿望,明明她的胸膛内也同样热烈而义无反顾地燃烧着————烧过了冬木,奥尔良,罗马,俄刻阿诺斯,伦敦,美利坚,卡美洛,巴比伦尼亚,甚至所罗门时间神殿。她的火焰被集结于圣旗下的光辉不断点亮,诀别已过,最终烧过了人理烧却。而跌跌撞撞旅行至今,叫藤丸立香的小姑娘的遗憾只有三个:一是没有阻止傻瓜哥哥自投迦勒底的魔网;二是冰箱里日日被拿出来看一眼的蛋糕已经等到快要坏了;三是到最后也没拽过一根红得耀眼的及肩长发,没大大方方夸过一对不怎么睁开的枫糖色眼睛真好看,没拨动形状总能让她想到鸟的翅膀的好看弓琴上任何一根淡色细弦。

 

透过这‘窗’,英灵座中的谁人还愿意回应她这祈愿,愿意再度醒来,愿意支撑她与大家,愿意一路相伴着走下去吗?

她被所有人给予了希望,终有一天也该轮到她用希望拼劲全力,再度挽救别人吧?

不清楚缘由,那就不需要缘由。哪怕可能再微乎其微,唯独这次,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挽回已彻底消散、彻底失去的东西。即使那人不再存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重新带着无尽悲伤降临于此,她藤丸立香也要揪住缠绕他不放的苛刻命运,狠狠抛在地上踹得老远,即便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也要再度————再度唤醒他!拯救他!

 

 

 

 

——————【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my face,】

                          我记得泪水从我面颊拼命地滑落,                          

 

 

“来吧,那就来吧!以此阵为契!”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当我说“我永远不会让你走。”

 

 

不论恶鬼亦或神明,无关君王亦或囚犯!响应我的召唤吧,英灵座前的光辉啊!”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当那些光影遮住你眼中的光芒,

 

 

回应我的声音,以人理修复为前景!吾名藤丸立香,迦勒底之御主!”

 

 

——————【I remember you said ,please leave me here along.】

                          我记得你说“请将我一个人留下。”

 

 

献上吾身,此身托付于汝,与汝————结缘于此!”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但那一切都会在今晚消逝、走远。

 

 

 

 

 

 

 

—————[Just close your eyes,]

                  请闭上双眼,

 

 

“圆桌骑士,崔斯坦。” 

 

 

—————[the sun is going down. ]

                 落日正在西沉。

 

 

“顺应召唤前来。愿我能为您派上用场。”

 

 

—————[You’ll be alright, ]

                  你会安然入梦,

 

 

“下命令吧,Master.”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或者说…需要我为您守夜,弹奏一首摇篮曲吗?My Lady……Ma chérie(我亲爱的)?

                                                                                  

 

这是红发的骑士第四次为她单膝跪下,但绝不是最后一次。虔诚地,和煦地,默默又脉脉地,始终未挪移一寸目光。

你的眼睛真好看,新收集的满满一罐温柔枫糖,包裹着改变光轨小小气泡,沉浮明灭,静悄悄闪着旭日初升时的光。

 

 

 

—————[Come morning light,]

                 当太阳升起,

 

 

“来吧,请把手递给我。…靠紧我吧,您可以安然入梦了。”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你我都会安然无恙.

 

 

 

 

 

 

 

 

 ————————————————————————

Fin.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猛亲亲】

 

其实这叫一言不合尬歌大会哒  :D。

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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